【九辫】花开的时候(一发完)
✨“我们各自走各自的,
好像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伪现实,破镜不重圆,BE
✨ooc如山,禁上升
“这世上其实,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
你说对吗?
这句话在杨九郎的手机备忘录里停留了好久好久。
深夜的时候,杨九郎会打开备忘录的这个界面,安静看着屏幕,一直等到屏幕的亮光一点点暗下去,自己再重新解锁打开。
他点燃一支烟,吸一口,白色的烟雾在房间缭绕,浅灰色的家具在月色笼罩下是凄清的氛围。
杨九郎其实一直都会抽烟。只不过之前的时候那个人抽的更多一点,而他清楚烟抽的多不是好事,就慢慢让自己少抽,也让那人少抽。
“少抽烟,伤口恢复得好。”他经常会把烟从那人嘴里拽出来,换成棒棒糖塞进去,亦或是一个自己的吻。
接着收获那人的一记拳头,或者一个回吻。
他的腿怎么样了?
好像现在,自己无论如何都再也没有关心他的立场了。
杨九郎自嘲地笑了笑。
他住在欧洲的这个国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没有和家人,只是他自己。
盛行西风带送来的温暖湿润的海风让每一个毛孔都舒畅,无论是海滩上细白的沙子,还是山谷绿草地上繁茂的野花,一切好像都能让人忘记不愉快的记忆。
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杨九郎出门,去“郭德纲于谦海外相声专场”的后台。
“这回带了几个新收的九字徒弟来助演,你好歹也是个师哥,来看看吧。”
师父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这么些年没见,九郎,师父也想你。”
“诶,好。我到时候过去。”杨九郎很平静地对电话那头回答。
九郎。
在国外,别人问他叫什么,出了给自己起的外国名字之外,他更习惯介绍自己,“我叫杨九郎”。
就好像是一种近乎可怕的,习惯成自然。
他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后台。熟悉的场面——衣架上挂好熨平整的大褂,忙着帮人倒腾发型的Tony老师,还有认真对词儿的一对对搭档们。
小年轻们见了杨九郎,很恭敬地起身鞠躬,说师兄好。
“嗐,罢了罢了,我现在也不算是你们的师兄。”杨九郎笑着摆摆手。
“自家人,别太客气。”师父不知道从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又把握着的拳头伸到了他面前。
杨九郎伸手过去,师父把一块还带着掌心的温热的小方块放到他手里。
上面刻着“郭门弟子” “杨九郎”。
杨九郎哑然失笑。
“我跟你们说啊,”师父突然提高了嗓门儿,“这可是你们头九师哥,捧哏里面第一个有样儿的。就你们这几个,趁师哥在这儿,好好取取经。”
看小徒们恭敬地点着头,杨九郎一时间有些恍惚。
主持人准备去,第一个节目该上了,杨九郎看着两个穿着铅笔灰的孩子一前一后说笑着走出休息室。二十来分钟后两个人回来,先进来的那人走了两步又回头去掐后进来那人的脖子。
“看你那破包袱抖的!”
“破吗?我觉得还行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两个人嬉闹的样子,杨九郎一时间有些出神。
是老两口的节目了。杨九郎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划拉手机,旁边的小徒们碍于生疏,没人主动上来打招呼。
隐隐约约,杨九郎听到了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和说话声。
“郭老师节目刚开始,您稍等会儿。”
“好。送我一趟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杨九郎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刚刚推门进来,呆愣地站在门口的那个许久未见的人。
顺毛,带着白帽子,白T配牛仔裤。
杨九郎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人用手迅速捏住了垂挂在胸前的什么东西。
“张老师?张老师来了,您坐您坐。”
小徒里一个看着机灵的把张云雷引着坐到了沙发上,就离杨九郎不远,还给人倒了杯水。
祖玛珑葡萄柚的香气不受阻拦地向杨九郎每一寸神经发起了攻击。杨九郎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腿,怎么样?”
“还好。”
两个人憋了好久,只有这两句对话。
小徒们显然是不知道两个人之前怎么了,在旁边该说说该笑笑,没有发现气氛的异常。
至于,他们怎么了,就连他们自己,似乎都快忘了吧。
无非就是,分歧,争吵,唯一一次没有敞开的交谈,一气之下冲动的话语,以及头也不回的离开。
其实杨九郎料想到了,他来这儿,必定会又遇见他。
他没有刻意地打听有关张云雷的任何消息。只是国内的朋友时不时提起一两句。
他知道在他离开后,只过了一小段日子,国内有了张云雷不再说相声的消息。社里对外的说法,是张云雷现在虽然已经恢复,但医生建议以后还是不要再长期站立。
他知道张云雷还出过新EP,但只出过一次。
他知道那些曾经追逐着他们到天南海北的姑娘们一个个销了号,还有些依然在的零零散散的,靠看以前的视频抱团取暖。
他知道的东西,其实不少。
但他不知道张云雷,原来瘦了好多。
“有激素的药停了,所以就瘦了。”张云雷突然开口把杨九郎吓了一大跳,让杨九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出神的时候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有个小徒过来,跟张云雷请教一会儿在台上要使的柳活儿。杨九郎兀自起身出去,在陌生的后台绕了大半圈,才找到一个洗手间。
杨九郎对着镜子抓抓自己的头发,不敢承认刚刚起身时不小心带倒一杯水的人是自己。
至于狼狈成这个样子吗?
他拧开水龙头,用手沾了点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长出了一口气。
再回去的时候,张云雷还在认真地给小徒指点唱腔上的问题。杨九郎一言不发地在旁边坐着,没有看手机,眼睛东张西望。
不知道怎么熬过在休息室的两个多小时。演出结束后,老两口叫着后台一群小徒,还有张云雷和杨九郎两个人,要去一家中餐馆吃饭。
杨九郎注意到,从剧场出来的时候,有一个和张云雷差不多高瘦的男人从一旁跟上来,给张云雷披上件外套,又打开了车门。
席间,小徒们在讨论台上使的几个现挂,一边说着还一边开心地大笑。有一个喋喋不休的一直给一个沉默寡言的夹菜,师父看了两个人好一会儿,叫杨九郎猜哪个是捧哪个是逗。
“那还用问,话少的是逗话多的是捧啊。”
“哟,这您都能瞧出来啊师哥。”话多的孩子兴奋地两眼冒光,“不一般都说话多的是逗吗?”
“那不一样。”杨九郎摆了摆手,“那是台上。台下一般都相反,而且,这样一个伺候一个,被伺候的那个肯定才是逗哏。自己的角儿,得捧着,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
那个捧哏小徒一脸赞叹地鼓掌,端着酒就要敬杨九郎,杨九郎也没有推辞,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坐下之后,杨九郎看见隔了几个座位的张云雷面前盘子实在是干净得很。他旁边那个男人小声问他怎么不吃东西,张云雷回答,不是清真的有点吃不惯。
一桌子的人,气氛特别好。老两口询问杨九郎近些年在国外的生活,小徒们见缝插针地抖两个包袱,这大概就是相声之外的行业体会不到的乐趣。
有一个明显酒量不行的,搭档扶着他先离开了餐馆。吵吵嚷嚷到最后,先走的先走了,还在的扶着老两口慢慢溜达回不远处的酒店,结果是张云雷和杨九郎并排走着,同行的那个男人远远跟在后面。
“师父说,你住在这儿,就让我跟来了。”张云雷的声音很轻很小,“这些年怎么样?”
“还,还行。”杨九郎显然喝得都有点大舌头了,“都不说相声了,好不到哪去,也差不到哪去。”
张云雷伸手想扶一把走路摇摇晃晃的杨九郎,却发现自己伸出来的胳膊被人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你说,咱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还能说多少年?”张云雷眼睛盯着路面,手捏着衣角。
杨九郎开始打哈哈:“嗐,什么如果不如果的。人家医生不是说了,您这腿脚,不适合说相声了,就别说了呗。”
轻描淡写的一字一句,却好像扎在谁心上。
张云雷沉默良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真的觉得,我不说相声了,是因为身体原因吗?”
“嗯。”
杨九郎突然抬起头,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发红的眼睛看着张云雷。
“身体要紧,张老师的身体是头等大事。”
没看清前面的一个小小的台阶,杨九郎迈出步子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自己撑着地站起来,慢悠悠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抬头看了看夜幕上悬挂的弯弯的月牙。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小跑的声音,那个一直跟着张云雷的男人跟了上来,上手扶住了杨九郎的胳膊。
“杨老师,您慢点儿。您在哪住着,我送您回去。”男人很谦和地说到。
话音刚落,男人的手被杨九郎一把甩开。
“你,你照顾好他,就行了。”杨九郎打了个嗝,揉了揉眼睛指着前面的岔路口,“我自己走就行。我认路。”
杨九郎一路步子不稳磕磕绊绊地回到家里,“哐”地一声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听到了渐行渐远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他抬手摸了一把脸,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湿了一大片。
第二天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太阳高高挂在天上。
“实在对不住了师父,喝多了起不来,就不去送你们了,以后常来玩。”
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扔到了地板上。
杨九郎怀抱着枕头,眯眼看着窗台上一盆别人送的蓝色的矢车菊,在阳光下舒展小小的花瓣。
没来由的,杨九郎突然把头埋到枕头里,泪水抑制不住地开始肆意奔流。
他认出来了,张云雷猛然握住的拳头里,那个闪闪发光的小钥匙。
他也认出来了,是那件他拥有同款的白T。
他注意到在自己说完“自己的角儿得捧着”之后张云雷再没动一下筷子。
他看到在自己一个趔趄后差一点就要冲上来的张云雷的影子。
可是,又怎么样?
杨九郎,你就是个废物,你就是个逃兵。
眼泪中他这样咒骂自己,骂完以后,反倒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注销了微博账号后,杨九郎把国内的除了家里人和发小的联系方式一个一个删掉。
他不打算回去。有机会的话,想让发小把家人都帮忙接到这个国家。
“那个人其实就是个新助理啊。”
一天在视频通话时,看见埋头啃炸鸡的杨九郎,发小皱着眉头说了这么一句。
吃鸡炸鸡的人动作停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咀嚼的状态。
良久,杨九郎抬头看着视频画面里支着腮帮子的发小:“跟我有关系吗?”
发小差点就没忍住,要顺着网线给杨九郎一个大嘴巴子。
“我跟你说。”杨九郎又低下头去,“这儿有个类似森林公园的地方,你过两天就来玩儿,漫山遍野的野花,开得特好看。敢不来,可让你小子后悔。”
发小气的挂断了视频通话。
你其实也不是非相声不可。
你其实也不是非我不可。
杨九郎清楚记得张云雷和社里那个胖叔叔的微博互动:“花开的时候,叔叔想我了吗?”
我当然在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只是,花开的时候,这种美好的时候,还请你,不要再想起我。
(文中黑体字灵感来源@澄浅)
(虐不虐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写二十篇不见得有一篇刀子,且看且珍惜)
(我写的都是假的。别跟我这儿杠,现实世界里他俩最好最甜。流泪挨刀快乐嗑糖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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